破发背后的保荐人
新股破发及市场萎靡,除了宏观经济等综合因素外,与市场自身建设也不无关联。一些业绩稳步上升的优良的上市公司,其股价表现优于业绩下滑或存在潜在风险的公司股票。
我们试图发掘破发背后的根源,从上市公司质量、券商对保荐代表人的制度激励和约束、券商对保荐股票的定价和销售能力,这些都可能是导致股票破发的潜在力量。而通过采访,我们发现,在这些环节上,有很多问题值得研究解决。
《融资中国》上期封面文章“精英保荐代表人”,用业绩刚性指标筛选出2010年勤勉尽责的精英人物,遗憾的是,这个群体相对1800多人的中国保荐代表人(下称保代)队伍来说,少得可怜——仅4人——保荐的上市公司当年全部实现业绩上升而非业绩“见光死”
勤勉尽责地保荐优质上市公司,为资本市场输入优良投资标的,使中国资本市场发挥合理资源配置功能,是证监会对保代的基本要求,但为什么绝大多数保代未能达到这样的要求?保荐代表人队伍跳槽动荡,可能会影响保荐代表人的保荐质量,而且,对股票定价和销售——这个影响股价表现的环节,在很多券商中却仅是辅助部门,仅有少数券商将其功能前置,多数被放在“队尾”
三问勤勉尽责
保荐制度建立起保荐人与发行公司之间的责任连带机制,核心要求即是做到勤勉尽责,并具体体现在项目团队,尤其是保荐代表人(下称保代)的工作中。
国内资本市场上市资源有限,证监会希望引入最高质量的企业上市流通,最大程度保护投资人利益。而保代则是为投资人把关的第一人。因此,不管是监管机构,还是投资人,都对保代勤勉尽责充满期待。但勤勉尽责的程度却难以判断和量化。
如何判断其是否勤勉尽责?
“保代签哪个项目,多数情况下并不是个人决定,而是机构分派。项目本身的质量有差异,因此,做了好项目的保代并非一定勤勉尽责,或者说项目过会的保代并非比项目被否的保代一定更加勤勉尽责。”某投行人士告诉《融资中国》记者。
据悉,在一次保代评选中,某机构共有两名保代获奖。但据该机构一位人士透露,这两名保代确有一名为内部公认最优秀的,但另一名却是业务平平,因其长期没有项目做,所以其他项目需要另一名保代签字,于是就找他了。
所保荐的上市公司业绩是一个参考,但是,“关于企业的经营,保代无法左右管理层的决策,从专业性上也不具备相关能力。因此,对经营业绩的影响极为有限。”上述投行人士认为。
无论过会率还是企业业绩,都仅是结果,而非勤勉尽责的程度。例如,对企业和行业情况是否足够了解;与发行方以及其他中介机构的沟通是否充分?对每一项具体信息是否都进行了核实?
此外,信息批露的准确性、及时性、全面性也是保代勤勉尽责的重要体现。“有的企业上市后变脸,如果是因为季节性因素或其他行业特性等,且保代在招股书中提示了相关风险,就该事项,他已经做到了勤勉尽责,无需企业由此引起的业绩下滑承担责任。”某保代说。反之,则保荐机构和保代都难逃其责。
2011年6月30日回归A股的比亚迪(002594),在上市之后业绩便大幅变脸,而其上市保荐人瑞银证券在招股说明书中,对影响比亚迪业绩的国家取消低排量汽车销售补贴和市场竞争等因素只字未提,只是描绘了比亚迪未来数年的盈利预期。有市场人士便认为瑞银在此案中未做到勤勉尽责。
勤勉尽责受何影响?
市场中有一句老话,“当潮水退了,就知道谁在裸泳了。”粉饰企业,短期内或可令券商提升业绩,提高机构排名,但一旦出现问题,则是颠覆性的伤害,切勿铤而走险。
“藏一年容易,连续藏几年不容易。”某保代说。经济有周期,过度包装一个企业,往往会在经济变化的过程中暴露。从长期来看,风险防范也是一种价值创造,机构应给予足够重视。 “中信这些年投行业务发展较快,正是因为它一直很好地控制风险。”某业内人士认为。
勤勉尽责的程度也可能受客观因素的影响。目前保代工作的常态是在同一时间段里穿梭于多个不同的项目之间,只是各个项目所处阶段略有不同。比如发行后尚处于督导期的、正准备报会的、已报会的,或处于尽调阶段的。具体项目数量取决于公司业务量的大小和机构所拥有的保代数量。“同时两到三个项目很正常,不算多。”某保荐代表人告诉《融资中国》记者。精力的分散,可能导致保代仓促上阵等情况,必然会加大保代执业风险。
另外,由于保荐人与发行人始终存在信息不对称,若发行人刻意隐瞒真实情况,保荐人往往难以发现。而且,券商作为项目的总负责人,对其它中介机构的控制能力有限,无法保证其他中介机构工作的真实性和客观性。
如何提供约束力?
保代的薪酬水平通常高于券商中其他业务人员。这是激励,也是约束。“如果你获得了比较高的薪酬,却没有做到勤勉尽责,出了问题证明与个人责任有关,你的职业生涯可能因此受到很大影响甚至断送,机会成本非常高。保代不可能只做一单,更要考虑长期持续的规划。”上述保代说。
另一方面,监管机构处罚到位也是约束保代行为的重要方面。保荐制实施之后,比较恶性的违规案件占项目总量的比例较之前大幅减少,这是市场的进步;但另一方面,当以上情况出现时,严惩相关机构和项目责任人的案例数量和比例偏少,处罚不尽到位。
“从监管部门角度,正逐渐加强流程管理。而不仅仅只在出现问题后追纠责任。”某投行高管告诉《融资中国》记者,“包括定期对相关底稿进行检查,审查机构内核制度是不是按照相关保荐办法严格执行,同时也在加强对保代的处罚。”
其实,提高个人品牌的约束力或许与外部硬约束同样重要。
目前,和基金经理或分析师相比,市场尚未重视保代个人品牌的建立和约束。
“基金经理的评价集中体现在基金净值和业绩的变化上。而投行项目的执业模式,是由包括保代在内的项目组成员共同发挥作用,以及机构整体业务体系的支持。因此,保代的业绩不能像基金经理般进行常规量化。机构对于保代个人的影响远大于保代对于机构的影响,越大品牌的券商越是如此。发行人首先是选择券商,然后才选择保代。”某业内人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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